【霍梦】并没有失约
summary：梦不是没想过求助…
半夜的街道热闹依旧，霍布隔着玻璃看向窗外，人来如梭。他在寻找一个一身黑除了脸是苍白的人。或许不是人，他是个巫师。霍布只知道他叫墨菲斯，会耍吹沙子的把戏。
他们约定一百年见一次面。白马酒店。如今是1989年6月7日，按理说是第七次。
霍布并不指望那个怪人会再次出现，他心里有点苦涩——毕竟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。上次见面他们发生了争执，关于……友谊。说来奇怪，当霍布说他觉得墨菲斯是个孤独的人，他说墨菲斯愿意与他见面出于友谊。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并不举足轻重。当然。难道不是么？但墨菲斯回答：
“你放肆……你放肆，竟然认为我需要你的友谊。”
当时霍布怒气冲天地吼道：“要是你一百年后还来这里见我，就证明我是对的！我们是朋友！”虽然霍布不相信墨菲斯会为这个生一百年的气，但十一点半，十一点四十五，十一点五十七……
“霍布……”
霍布猛地回头，没有人。
酒保把他手中的大杯添满啤酒，酒保已然是个胡须全白的老头：“小伙子，别总看门外。听我的，你不懂，等人的话要是总瞅门口，你等的人就难得来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霍布回过头来。
“因为你自己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来，不是吗？”酒保一脸慈祥。
霍布一皱眉，他确信自己听到了有人叫他。那声音很低，带着点空空荡荡，像是梦呓。墨菲斯的声音。他几乎没有听过其他任何人有那样的声线，最奇怪的人当然要有最奇怪的标志，他的声音就是。但或许酒保说得对。对于墨菲斯，他霍布指不定就是万千生命中偶然被打起兴趣的一粒沙子。莫名地，霍布感到墨菲斯的存在变得模糊起来。他…或许就是神明，霍布心想，七百年生命的馈赠就跟一场梦一样，指不定他一会儿睁眼时正躺在1389年戈兰高地的战场上。
离午夜只剩一分钟了。霍布决定，过了这一分钟，就从此不再与墨菲斯有任何交集。不去想他，不去思考他是什么，不去……
“霍布……”空灵的声音再次想起，但没有上一次那样庄重，好像，好像带着一丝血腥味。
霍布把大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。酒钱被零零散散丢到酒保的桌上，他转身出了酒吧的门。他一定是喝醉了，又听见墨菲斯的声音。冷风一吹，霍布打了个寒战，他清醒地看着面前只剩路灯的街道。在他的家的方向，有几盏路灯扑闪扑闪的，再往前就全是黑暗。
“霍布……听……听我说………”
墨菲斯在囚禁他的玻璃盒子里，安静地坐着，就像过去七十年的任何一天一样。守卫磕着吗啡保持清醒，一边谈论下流的黄段子，一边抽烟。他们早就看腻了玻璃盒子里的年轻人，即使知道他是个妖怪。七十年不吃不喝不睡，肌肤苍白得和纸一样，一丝不挂。起初他们还有兴趣靠近去观察他的酮体，但看七十年玛丽莲梦露的裸照也会让人厌烦，更何况这是一个男的呢？玻璃盒子里面的人只有睁眼和闭眼两个动作，他很少站起来，大多数时候就保持同一个姿势坐着，像大理石雕塑。
但1989年6月7日是个特殊的日子。对墨菲斯而言。
他的法力即使不足以毁坏包住他的玻璃囚笼，但传递讯息勉强还可以做到。他是这么觉得的。虽然这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。他知道自己最多只能用这个方法传递一次讯息，而且这个讯息会微弱得声如蚊呐。他想过向自己的姐姐死亡求助，但一想起她的风驰电掣一样的脚步，他耗尽力量的求助只会被她翅膀的声音遮盖全无。他把这次机会留下来，他必须找到合适的人。至少，这个讯息必须让他能信任的人听到。
该隐，亚伯，卢西恩，柯林斯，……他们都太不可靠。还有一个人。
霍布。
1989年6月7日，他们本该见面的。
“霍布……”
墨菲斯刚发出一点声音，法阵强有力的丝网就立刻缠绕住他，迅速收紧。这是一张尖刺织成、陈血浸泡的捕梦网。捕梦网本来是来抓梦魇的，但显然，这一张包裹梦主也极其容易。他感到一阵眩晕，身体径直撞在囚笼的玻璃罩上。
模糊的视线里，他看到守卫惊恐地站了起来，其中一个跑离了现场——多半是向罗德里克老爷报信去了。他难得嘴角轻扬。他的法力被分出一部分与囚禁他的法阵相抗衡。
“霍布……”他的声音沙哑，“听……听我说………”
霍布回到家，没有洗漱就把自己扔到床上，他只脱了鞋，外套裤子都没换。这大概是七百年来他最颓废的一天。他确信自己听见了墨菲斯的声音。但墨菲斯没有出现。
听……听我说………
墨菲斯在说什么？他要我听他说什么？霍布纳闷地想。他的眼皮逐渐沉重起来。
突然，他发现自己居然站到了一片云上。
很好。他睡着了。墨菲斯想。
他靠在玻璃盒子上，几乎没有一丝力气，于是他闭上了眼睛。他好久都没有回到自己的领域。梦的国度。他能感知霍布正站在一片云上。是的。背景不能太过复杂，他的法力不足以支撑他构建出一个精致的场景。他只能奢求霍布不要因为意识到自己身处云端而被吓醒。霍布没有。霍布正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云层以下模糊的景色。那里一片灰白，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座巨大的建筑群，应该是城堡。
“霍布……我听说………迟到对于朋友是不礼
貌的………”
霍布在又一次听到墨菲斯的声音时，吓得一脚踩空，但另一片云凭空出现接住了他。
“霍布……我………”
囚笼外的人开始叩击玻璃，用粗鲁的话询问他的情况。他们讶异于囚牢里的人的举动。他已经将近三十年没有动弹。他们持续不断地叩击着玻璃。震动让墨菲斯逐渐无法专注，就在这时法阵的束缚让他的头一阵剧痛，他痛苦地俯下身用手抱住脑袋。
“霍布…………”他喃喃道。
霍布皱起眉头，他仔细而专注地听着，但声音一次比一次微弱，仿佛融化在云端，被风吹散。
“墨菲斯？你要说什么？”
墨菲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和法阵相抗衡，没有红宝石和睡沙之袋，他的力量太衰微了。他尝试专注起来，但回应他的是如同雷击一样轰鸣，一下，一下，这是罗德里克在用他的手杖敲击玻璃的声音。这个声音被放大，撞击着他的胸腔，他的心脏像是要碎裂了一样，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。
霍布怔愣地站在云上，一动也不敢动。云层突然像是被捶打着一样，震耳欲聋的声音把他的四周环绕。一下，一下，听起来像是一个巨人在敲门，而那扇门却几乎无法承受哪怕一次冲击。
“霍布……记住……”墨菲斯的声线颤抖起来，“罗德里克………找到他…………”
霍布脚下的云层突然烟消云散，瞬间他开始疾速下落。
他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。天呐，这是个什么梦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，大概墨菲斯是他的梦魇吧。
罗德里克。霍布清晰地记住了这个名字。墨菲斯要他找到这个人。
那就找吧，反正不耽误什么时间。霍布想。新的一百年又有新的使命了。
墨菲斯疲惫地放松下来。他睡着了。这大概是他几千年来第一次安眠。实话实说，他不知道自己的梦境该由谁掌管，毕竟梦的本体不会做梦。但他确实在安眠中尝到了大杯啤酒边沿的白沫子。他看到自己和霍布正吃着薯条，霍布说他在时代广场上登了自己产业的广告，还说他发现一个绝妙的好地方墨菲斯绝对没去过。梦点了点头，答应和他一起旅行。他笑起来，说他们不需要买飞机票。霍布一脸诧异，要知道活了七百年已经很少有东西让他惊讶了。接着他们一同走出酒馆，约好出发的时间。过了两天，霍布穿着皮夹克，拉着行李箱，他自己一身黑衣，手里拿着睡沙之袋。他从袋中倒出一把沙，捧起轻轻一吹……
霍布惊魂未定地重新躺下。他想起一首流行歌的歌词：但愿你能梦见我……那是一首孩子爱听的歌，关于睡魔会给予美梦。
“睡魔先生，请给我一个梦。”霍布喃喃着说。
Fin.
鉴于之前读到最热榜里霍布去救梦的文，心生感慨，就自己写一下。
以及，为什么感觉圈子好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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